月海相隔 .

爱写文,会占卜。
我是个神秘人。
啊喔,顺便还会写点诗
——我努力不烂尾,慢慢写吧——

【千灯会】第一章——第四章(将军小姐古风架空养成种田文)

《千灯会》【未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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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灯会》

第一章

一身红色的嫁衣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裹的严严实实,但她却对自己将来的夫君毫无期待。

奉父命而嫁,只为了让病重多日的父亲看到自己能有一个依靠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想到这里,她内心突然有些为自己惋惜。

白府的上上下下她并没有打过交道。

这是怎样的环境她无从可知。

红色的盖头下,本来娇媚的新娘却顿生了几丝的惆怅。

细心的丫鬟琅儿还是轻轻挽起轿帘,轻声问着,小姐还好么。

嗯。

她闷声答道。


一席人闹闹腾腾的来到了白府。

轿子一落停,白府的小厮们便燃起了鞭炮

这让沈觅萝的心有些慌乱。

她扶着琅儿的手,低头,慢慢走出轿门。

来了一个嬷嬷,扶她进了正门然后进了花园后又换了暖轿。走了没几步便到了正厅。

看着白家着实讲究。

然后她被撘了一个绣球,她拿着这边。

“好了我来——”一阵低声的男音传来。

另一边被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的拿住,他带着新郎官的帽子,神色却并无新郎的喜色。

然后两人被簇拥着来到正堂。

旁边的礼官忙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她转过身,面冲着他。红色的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脚尖。

俯身相拜时,她闻到一股淡淡香樟的味道。

送入洞房——


第二章

沈觅萝安静的坐在床上。

他并没有急着挑盖头。

似乎有换衣服的声音。

这是沈觅萝第一次与男子独处一室。

是啊,今天是洞房花烛日。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上了一层赦红。

他——可是要换下衣衬。

她绞着手绢,不知道是否应该出声,是否应该去服侍。

然后她感觉到他走近,又闻到淡淡香樟的味道。

白从马没有用喜杆,用手随意的掀起了她的盖头。

“我今夜军中有要务去忙,你自己早些安置吧。”

他还是看了她一眼。

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应许配更贴心自己的郎君才是。

沈觅萝听他说完,有些吃惊,然后抬起头看到眼前人。

一个面容清峻的年轻人,眼眉英气俊朗,但神色却有些难以亲近。

她也看到了他腰边挂着的香囊,香囊的图案不是团纹,不是云彩,也不是如意,更不是鸳鸯。而是一棵柳树,随意的垂着,枝叶寥寥,绣工并不好。

她看着出神。

白从马看到沈觅萝在发呆,更觉眼前的女子有些圆钝,这不是他所喜的灵巧。

整理好衣袖,便推门而出。

这,便是沈觅萝与白从马的新婚之夜

没有动情之处,

没有郎情妾意。

尽显寡淡与薄情。

好在沈觅萝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适,今日才是她与白从马第一次相见。

与陌生人同寝,才奇怪呢。

她自己慢慢解开了嫁衣,然后换好了衣裙。

把自己的凤冠好好的放在了置物架

然后把头上和手上的首饰拆卸下来。

铜镜中的女郎,面容白净,眼眉虽然有些圆钝但有一双温柔的杏眼。

沈觅萝努力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便上了新床安置了。

这是第一夜,她有些失眠。

算了,早些安置,明日还要奉早茶。


第三章

白从马,

是白府白崇大将军的次子。

白崇一共三位夫人,一位正房,两位侧室。大夫人常氏育有一女但因身体孱弱常年卧榻,二夫人张氏育有一子,三夫人馆氏各育一子一女,白从马是三夫人馆氏的儿子,馆氏最受白崇宠爱,并且白从马的一身戎马气相较大哥白昂的书生气,是最像白崇的,白从马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随父亲征战过沙场。

白从马的名字,也是馆氏所起,因为梦见白马驮着将星入梦,故名白从马。

外人常言,白府二将,大将白崇,将星白从马。

虽说白从马不是嫡长子,但身份尊贵,也早已被御赐破格钦点,继承父亲白崇的爵位。

对白从马的历史,沈觅萝嫁到白府之前便了解过了。

奉茶当日,她很早便醒来。

然后,跪到馆氏面前。

馆氏看着眼前的沈觅萝,虽说对眼前没落世家之后的女儿有些看不上,但毕竟又是老爷指点的儿媳,舒了口气,还是喝了她的茶。

“从儿因军中事务,所以昨天深夜便离开,你不会责怪他吧。”她探着这位新儿媳的口风。

“回母亲,不会。”

她柔声答道。

“那就好,老爷上朝未归,等中午膳后你再为老爷奉茶”

白老爷是何等疼爱馆氏,所以奉茶之日,可以馆氏先饮,白老爷再饮。

她心中便有些数了,行过礼便跪安了。


身边的琅儿有些为自己的小姐打抱不平,但明白自家小姐的脾性。

“琅儿陪小姐逛逛这白府的花园吧”

“好。”

沈觅萝轻轻搭着琅儿,欣赏着偌大的白府。自己住的宅子虽说也是在白家的园林里,但离花园有些远。

沈觅萝闻到一股好闻的梨花香,不仅被吸引着过去。

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一处闲置的宅子。

外面不知是谁种了梨树,上面开了淡淡的白花,似乎是在白家花园的东南方向。宅子不大不小,但是门开着。觅萝便好奇的走了进去,经过了矮矮的木桥,便看到了廊庭

“琅儿,这里可以放琴。”

然后再径直走进去,便是门厅,侧面是花厅,穿过暖阁,便是厢房了。

她对这处不大不小的宅子。

突然心生了一个想法。但又怕自己冒失

“我看,是小姐看上了这处宅子了吧。”

知我者琅儿也。

她转过头对心思灵巧的丫头笑着点了头。

“可我怎样能住在这里呢。”

沈觅萝与白从马的宅子比这里大多了,而且正阳门户,前后各有院落。小厮丫鬟便有十多人了。


待到晌午,白老爷用膳过后

唤了沈觅萝前来

昨夜白从马擅自离府,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但碍于白从马是自己最宠爱最有前途的儿子,他不便说些什么。

看到眼前的沈觅萝,心底有些浅浅的不忍。

饮了茶,让沈觅萝坐了一会。

“丫鬟小厮还够么,不够伺候的话再给你安排些。”

“父亲,已够。”

沈觅萝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父亲,我有个请求……”她试探的开口

“嗯?”

“我是否能住到白府花园东南向种着梨树的院落。”

白老爷有些迟疑,但并没有细问,毕竟白府院落庞大,随意赏个院落住着算是小事。

“可以,从儿回来之前你都可以住在那里。”

他毕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这次白从马随军出征月余,作为弥补,他允许沈觅萝住在那里。


第三章


沈觅萝的细软衣服并不多,一共一箱。

然后她挑选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住进了这里。

匾刚刚挂好,她抬头看着

“梨花别院”

“小姐满意啦?”旁边的琅儿笑着问她。

“嗯。”

琅儿虽然比沈觅萝小一岁,但是从小陪着小姐长大的,琅儿十岁高烧不退的时候,沈觅萝唤人请来城中大夫医治她,并将自己的床铺让给她直到痊愈,沈觅萝于她,是确真有着救命之恩,也就是从那时,真正的培养了主仆情意,所以琅儿事事为小姐打算。

琅儿深知自己的小姐并没有机巧灵动的性子,有些圆钝,但人是极温厚的。

她想不通为何白家的二少爷不喜小姐。

但,她还是希望小姐开心,

莫说住在这偏僻的别院,哪怕是孤村野舍,她也情愿。

几乎花了一天的功夫,沈觅萝也亲自动手收拾这处院落。

转眼,便到了深夜。

沈觅萝梳洗后,坐在了厢房内。

她并没有过于关心白从马何时归。

毕竟白从马对她的不喜,即便她心思再圆钝,她也是能感觉到的。

女子新婚之时便被自己的夫君不喜,这于自己在白府的生活,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自小在府中见惯了拜高踩低,娘亲自小对自己的教导,便是宽忍。娘亲不受父亲钟爱,为了少生事端,从不让沈觅萝做出头鸟。父亲安排什么,沈觅萝便作什么,既不夺了长姐的风头,又能保护了幼弟不被大夫人视为眼中钉。

像现在呢,住的偏远些,也少生些心思,少些烦闷。

她实在不愿动心思在这些方面。还好娘亲从小教她习文写字,平时烦了闷了她便也喜欢看书,早就听说白府也有藏书阁,打算明日让琅儿借一些书籍拿来观看。

躺在床榻上,刚好从房屋的天窗看到鹅黄的弦月,

不知道明天梨花是不是能开更多呢。


第四章

这一日。

沈觅萝按照惯例请安过后,这时三夫人馆氏留她用了膳食

席间。

食用片刻,馆氏搁了筷子。看向她。

“你进府也有些时日了,最近我听人说大夫人的身子也好些了,今日请了老爷的指示,你可以去向大夫人奉茶请安了。”

“是,母亲。”她回道。

馆氏面对眼前顺从的儿媳 ,并无什么不碍,但她也深知,自己的儿子是钟爱怎样的女子,眼前觅萝的确不是从马能喜欢的,自己依着白老爷的喜欢,才在这侯门深府里安度着时光,眼前的女孩子,丈夫并不抬举自己,将来的时日,她又该如何度过。但是白从马的婚事是老爷安排的,她也不便插嘴,只是稍微流露出一些惋惜的神色。

她轻叹一口气,然后让觅萝退下了。


觅萝从三夫人那里出来之后,

想了一会,吩咐琅儿将尽早刚插好的花瓶取来。

大夫人的住处离正堂不远。是一处极为明亮的宅子。

门外阴凉处种着几棵湘妃竹,随风飘动,有几丝影影绰绰之感。

还未进房内,觅萝便闻到了药香。混杂着各种的中药材,想必大夫人也是病了好些年了。她立于堂前,等待回禀的丫鬟。

“回二少奶奶,您可以进去了。”

“好。”

她端着插好的花瓶,慢慢走了进去。

进去后她请了跪安,然后传来大夫人羸弱的声音。

“起来吧。”

然后大夫人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沈氏觅萝为大夫人奉茶。”

她向前走近几步,再次跪下,低头,然后将茶杯举高。

这个动作她已经在沈府练习了无数遍。

“好——”大夫人吩咐人升起挂帘,丫鬟递过了沈觅萝的茶。

大夫人苑氏轻抿了一口,抬眼看了下跪在眼前的女孩子。

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却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明媚。尽显柔顺,但眉眼有些圆钝,乍看也无灵巧之意,好在肤色白皙,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可人。

但依着白从马戎马戍边的英猛,此女与他显然不登对,看来下人的传言似有些真。白从马并不喜自己的新夫人。

苑氏半卧在床榻,抬了下衣袖,吩咐沈觅萝起身。

让人抬来了圆凳,让她近身说话,丫鬟也为大夫人带上了水丝半面罩。

“我怕把病气过人,勿要介意。”

“没事的,大夫人。”

苑氏抬眼便看到了沈觅萝带来的插瓶,上面随插着枯枝,但结了新芽,配上几点淡淡的梨花,还有潇湘竹,虽说并非古典的意味,但整体看起来却有些别致。

“哦?我看你带了这个插瓶来,有何新意?”

“回夫人,觅萝做这个插瓶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具体的想法,但看到新芽抽枝,有些满生欢喜。来大夫人此处途径了潇湘竹便兀自携了几根放在了一起,”

她突然站起欠身。

“抱歉,是觅萝唐突了——”

觅萝这才想到,有些病人是闻不得花香的。

苑氏听了她的话,露出了一丝笑意。

吩咐人将插瓶放在了堂屋。

“无事,你坐下罢。”

后来又吩咐人取来了两个白瓷的如意宝瓶,送给了觅萝。

没过多久,因大夫人要用药膳,觅萝便告辞了。


“小姐,大夫人着实阔气。”

琅儿捧着这两个如意宝瓶,虽说不明白是哪里的瓷,但看着通体发亮,釉白纯净,

她抬起平底看了一眼,上面印着红色的“御制”,显然这是宫中的物品,琅儿拿给觅萝看着瓶底。

“嗯,受此厚礼,我是否要通告长辈一声。”

“小姐您带回去不就得了呀。”

“还是去父亲的书房罢。”

“是。”琅儿扁了扁嘴,有些不舍得。

都是白府的东西嘛,赏给了自己小姐收下便是,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不敢违逆。


白崇正在书房研读兵书,书房里挂了一张羊皮的战时图,最近几年缙北大乱,边境也时常有骚扰之事,惯常的兵法计谋显然已经不适应于现今的战事。


“觅萝拜见父亲。”

听见觅萝的声音,白崇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看到觅萝端着一对如意宝瓶。

“哦,来此有何事?”

“今为大夫人奉茶请安,大夫人赏了觅萝一对如意宝瓶,觅萝虽不懂瓷器,但想必是极为贵重的,觅萝是小辈,不敢妄收,故来请教父亲大人。”

白崇这才想起,这对如意宝瓶是之前皇帝御宴时赏赐给文武官员的,自己出于敬重便给了大夫人。而大夫人现今又转赏了沈觅萝。这样随意的做法,也就身为大学士次女苑娉能做出来。

“无碍,都是自家人,大夫人一番好意,希望你和从儿百年好合罢了。”

听了白崇的回答,沈觅萝这才安心,然后便起身告辞不在打扰白崇。

但白崇在沈觅萝离开之后,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与苑娉的种种。

苑娉与自己少年夫妻,自己对大夫人也曾情深,但可惜二人婚后一时并无子嗣,苑娉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再也没有康复,病榻缠绵了好些年。为了延续后代,自己娶了二夫人张氏,但从此也与性格刚烈的苑娉结下了梁子,苑娉与自己无往日的亲近。之后在二夫人陈氏生下白昂之后,勉强生下了女儿,身子大伤,干脆卧床不起,

苑娉不愿让女儿经受所谓的宅府深斗,便让白璟岚在学士府长大,只吩咐逢年过节才接来白府,与白崇也少见面,父女之间的情谊并不浓厚,并非白崇不疼爱自己的长女,只是苑娉对自己的怨念太深,他心疼苑娉的身体,将白府最明亮的宅院让苑娉居住,平时并不忤逆苑娉,只要大夫人有任何吩咐,他都尽量的满足。

只为曾经少年夫妻的那些情谊。自己将御赐的如意宝瓶送给了发妻,是希望她能念曾经的夫妻之情,如今轻易转送了小辈,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苑娉从来没有真正原谅过自己。

而他对苑娉也无可奈何。想到此处,心生了一丝烦闷。

便起身去了三夫人馆氏的院落。


馆氏看到了老爷的神色不太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猜想着应是大夫人的事。

对于大夫人呢,馆氏既有些心疼,又有些妒意,三个女人里,最可以肆意妄为的,便是大夫人苑娉,但苑娉的性格刚烈,自然是容不下她们,也容不下白崇。

如果苑娉肯低头示弱,白崇的心里她永是挚爱,根本没有什么二夫人三夫人什么事情。但苑氏对老爷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也可以说有些疏远。

白崇最大的忧心,并非战事,而是大夫人。想到这里馆氏心中的醋意有些翻腾。

但眼前的男人也是她此生最要依靠的。

她压了压心火,仔细为白崇斟了一杯清心茶。

试探的问了一句。

“老爷——”

白崇看着眼前的馆氏,接过了茶。

他饮了一口。

“你怪我做主了从儿的婚事吗?”馆氏听白老爷这样一讲,有些哗然。

眼前的男人是白府的顶梁柱,当家的男人。

“不会,老爷为从儿做主的婚事,自然是好的,也是他的命。”

其实馆氏对白从马与沈觅萝的婚事是有不满,尤其看到婚后儿子对新妻如此冷落。

说没有怨过白崇是假的,但如今听白老爷这样一讲,她反而内心有些心疼眼前的丈夫。

毕竟几十年的夫妻。

白崇也想过,自己的恩情让最疼爱的儿子偿还是否是一种自私,但若是重来,他还是同样的选择。于馆氏,他只是简略说过沈觅萝的父亲沈政早年于自己有恩,在细节他并没有讲过,但是他偶尔还是会想起当年自己进京考武科,途遇沈觅萝的父亲沈政,也巧,他进京赶考文科,我的行囊坐船时不慎掉落,银两尽失,是他慷慨解囊一路资助我到了京城,这是白崇的恩人武科考中后来朝廷安排白崇在军中效力,前途一路青云,但他内心却一直挂念早年的恩人,近些年一直打听恩人的下落。在扬州城在找到了沈政的府宅,沈政那年并没有登科,后来回到了扬州捐银买了一个小官。顺道沈家在扬州城也做着绣缎生意,只是当白崇找到了沈政之时,他本携了重金酬谢,但看到沈政病中卧榻十分唏嘘。家中子嗣仅剩一个女儿沈觅萝和幼子沈觅诺。女儿刚好到了适婚年纪,询问了觅萝并无婚配也无媒妁之言,白崇当下决定,让沈觅萝做自己的儿媳,嫁予自己的小儿子白从马,自己回报沈政的恩情,来做其靠山。所以沈觅萝随白崇回到了盛京,白从马之前也知父亲去了趟扬州,然后便兀自给自己带了一段婚缘,这让年少气盛的他根本无法接受,同样的,馆氏也无法接受,但白崇权威难抗,只得答应。

白从马最终还是答应了,但只有一个前提,自己的婚礼不能大操大办,他可以配合这一出,但毕竟不是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他做不到如外界般欢天喜地,所以他与沈觅萝的婚事,他只有一个要求,一切从简。

白崇喝完茶之后,便从馆氏那里离开了。

馆氏看到心事重重的老爷,望着他的背影,虽说老爷是将军,是武将,但心思有时十分缜密,这点上,自己的儿子白从马像极了他。她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在无声的反抗着这段婚姻,可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在外,她是白崇最宠爱的三夫人,自己的娘家也受到最大的提携和照拂,白老爷是最不能得罪的,所以她要察言观色悉心对待他几十年,为了的是娘家的荣耀。

但从儿的幸福呢。


沈觅萝带回了如意宝瓶之后,一时之间不知放在哪里。

于是就摆在了桌子上。

自己见过了大夫人三夫人,二夫人在娘家候孝外省所以暂未见得

来之前,病重的父亲便告诉自己白府是侯门将府,深宅大院,今后一切要靠自己。他作为父亲,只能为自己的女儿挣得一份好的姻缘。

可于自己来说。丈夫那么明显的不喜妻子,这是好的姻缘吗?

琅儿有侧面问着自家的小姐,要不要给身在军中的白从马寄一封家书。

沈觅萝摇了摇头。

“他既不喜我,我寄给他家书,他也便觉得是累赘,看了也会生厌,我便不讨嫌了罢。”

身旁的琅儿不禁叹了口气。

这是沈老爷为自己女儿挣得好前程,一时之间十分心疼觅萝,这几日也一直为觅萝做着家乡的点心,为的让自家小姐开心。

觅萝觉得,无论白从马是否中意自己,这不是太重要,毕竟已经来到了白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性子又温吞,尽然不愿意理会一些是非,对于下人的闲言碎语,还好梨花别院人少,所以她听到的不是太多,即便听到了,也会当听不到。

偶尔在堂厅抚琴。



就这样过了月余,有小厮前来禀报。

白二少爷回来了。

“哦,知晓了。”

她并没有急着去迎上去。

沈觅萝一手拿着手中的花枝,一手拿着剪刀,轻轻的修剪着多余的枝叶。

有些漫不经心。

“小姐,看您不是太着急见少爷呢。”

“没有啊,我只是想完成这个插瓶再说。”

说实话,她真的不急。

要急,也是馆氏,也是白老爷,也是白府上上下下的人,说不定他最不想见的,就是自己。

所以自己不想主动上去讨这个嫌。

虽然觅萝比白从马小两岁,但是觅萝还是能猜想到他的心思,甚至——也理解白从马。自己如果突兀被安排了一段婚姻,尤其是未曾谋面的妻子,想必会有诸多的反感和不情愿。

晌午过后,三夫人房内的丫鬟来唤觅萝去花厅吃饭。

沈觅萝答应了。


她换了一套浅紫色的罗裙。挽着简单的浮云髻,插了一个檀木的钗环。一身简约淡妆素雅。

去了花厅,一抬头便看到了白从马站在白老爷的身边。

一月不见,他似乎瘦了些,沈觅萝猜想他或许军中事务是真的繁忙吧。

沈觅萝一一行了礼后便入了席。

白从马看到眼前一席淡雅的沈觅萝,与那日火红嫁衣的新娘成了对比。今日的她更显婉约,尤其沈觅萝从未着急与自己培养心思,即便他新婚当夜抛下她去了军中,她毫无怨言,只是从府宅搬到了梨花别院,当然,这期间她并没有寄过一封家书。

想到这里,白从马居然对眼前的沈觅萝产生了一丝好奇。

换作别的女子,应该每日哭天抹泪,四处与父母抱怨自己与丈夫不谐。

也或许她与自己一样,也“被迫”安排了这姻缘。所以她才会选择认命,而不是着急。

因为沈觅萝是扬州人,所以席间有几样家乡菜,想来,这必定是馆氏的安排。

她安静的享用着这一餐,对白从马没有多看一眼,神色平静淡然。

用膳过后,馆氏说道。

“今日从儿忙完军务回来了,觅萝你从梨花别院临时搬回来,与从儿团聚。”

“是。”

她的语气,听不出来是好,还是不好。

白从马以为自己会说不必了,但他没有,因为眼前的妻子实在太过淡然。这让他不免有些好奇。


沈觅萝回到梨花别院,带了几本戏文便回到了白从马的宅院。

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堂屋,房间内一切都还是新婚时的装扮,有些恍如隔世。

一旁的白从马坐在桌边喝茶。

她没有为他侦察,安静的走向书桌,然后展开戏文,仔细的看着。

“你——不问我对你如此冷淡吗?”白从马想了一会还是打破了这空气中的沉默。

“不喜而已,我自知。”沈觅萝翻了一页。

“你既自知,为何不着急讨好我呢?”

“我嫁到白府,或许此生几十年都在白府度过,对于不喜我之人,讨好不在一时,”她看向白从马,目光多了一分坚定。“不喜我,从始至终都会不喜,多做些徒劳又有何用?”

有趣,白从马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至少眼前的女子有些不俗,与他所想的沈觅萝有些区别。

“那我若此生都对你如此,你——会怎样”

“安稳度日,我总不能只因少爷对我不喜,就自暴自弃。或许等哪日如遇休妻之事——戏文里倒是见过,最坏也就是如此吧,有何可畏?”

沈觅萝一抬头,迎上了白从马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好好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却有自己的思想,看着虽不灵巧,但却十分淡然坚定。

白从马对她笑了笑,他本来就眉眼好看。这样笑起来更似一道弯月。

“军中无事了,我会在府上待些时日。”

“是,平日夜里我住梨花别院便好,有事少爷唤我即可。”

沈觅萝知道白从马是不会与自己住在一起,便退一步为他行个方便。

“梨花别院,哦——我知道那处宅子,堂厅侧屋连在一起,我随你去那里住也可。”白从马似笑非笑看着沈觅萝。

若说他何时竟然对她产生了一丝丝兴趣,是在今日。

“也好。”

“还有,不必叫我少爷了——唤你就可以。”

“是。”

然后沈觅萝便低下头继续看戏文了。

这天下午,白从马没有离开这间堂屋,他是最讨厌看书的,但沈觅萝在旁,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清风雅静也不错。


夜晚,白老爷与三夫人并没有传沈觅萝与白从马用膳

这是第一次,沈觅萝与白从马,坐在一个桌子吃饭。

饭桌上又清口的白灼菜心,还有烧鹅,蟹黄豆腐。

琅儿站在一边为他们斟酒。

觅萝静静的夹菜,吃饭。

因自小受到良好的家教,用餐时几乎没有声音。

但这出奇的静谧,让白从马有些不太自在。

虽然眼前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但她安静婉约,并不急不慢,这反而让从小生长在军帐中,见识过千军万马的白从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用餐后。

沈觅萝起身告退。

“我回梨花别院了,你自便吧。”

然后她转身离开,留下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

“等我下——”

白从马起身。


就这样,一双人一前一后。

白从马跟在沈觅萝的身后。

琅儿在侧提着灯。

经过了白府的花园。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静幽小道便到了。

白从马抬头一看,看到了一块木质的榆树牌匾。

“梨花别院”

虽说这院落是白家的,但此刻白从马更觉得自己像是个客人一样。

确实有些好奇,自己新婚冷落至此的“娇妻”是怎么度过这些时日的。

他跟她走进去了。

穿过堂屋,进了内屋,琅儿把灯一一点好。又从内屋的床上抱了枕头和被。

“我睡侧屋,你在这吧。”

不容分说,觅萝和琅儿便进了侧屋。

留白从马一人。

夜深了,白从马躺在了床榻上,这里依然有淡淡的梨花香。

一抬眼,看到了天窗漏下的月光。

他歪头看着侧屋里忽明忽暗的灯光,细心中竟多了一丝旖旎,甚至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

这女子,不也一样吗。

女人出嫁后,哪个不希望得到夫家疼爱。

自己对她的冷落,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但如果她不是自己父亲安插给自己的妻子,如果是她。

这一切的欢天喜地只属于你情我愿的两人,这样该有多好。

思绪一时万千便像潮水一样冲入白从马的心田,让他有些辗转反侧。

“小姐,姑爷睡了”

“嗯。那熄了吧”

“好。”

白从马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又家世显赫,自然是哪个女人都想嫁的人选。但不喜自己,沈觅萝觉得做什么都是多余。她不是对白从马毫无兴趣,毫无感觉。

但是她不能流露出。

她怕流露出来会惹白从马的嫌。

他没有完全了解过沈觅萝。

今日才是第二次见面。

对于两人的未来,她难免也会徒增无奈,婚姻不是她所选,丈夫并非她所择。

她不知这上天的安排是对还是错。


竖日。

白从马很早起来,离开了梨花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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